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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2章 可以 讀書萬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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雲祥戲班今日恰好在雨清茶館演出, 溫知著打聽清楚後便去了。沒想到,對方聲名在外,廣受歡迎, 她來得遲,沒買到戲票,想聽也聽不了。

溫知著正要走, 聽見人問,“溫老板, 您今日怎麽來了?”

她回頭一看,是雨清的老板, 笑回:“想來聽場戲,沒趕上趟兒。”

雨清老板朗聲道:“您大可知會一聲嘛。當初沒有您, 也沒有雨清茶館的今天啊。”

對方很是感激溫知著之前選擇了他們。

因為那場發布會,暫時解了雨清茶館之危, 之後他又瞄葫蘆畫瓢,照著做了幾場不同的活動, 反響還不錯,給茶館帶來生意的同時,也打開了又一條經營之路。

就這樣, 本來瀕臨倒閉的茶館,就這麽起死回生了。

溫知著道:“您客氣了。雨清有今日, 全賴您慧眼獨具。”

雨清老板笑道:“溫老板不要謙虛嘛,您是雨清的貴人,本來想專門去感謝您, 忙著經營始終不得空。敢問,您原是想聽雲祥戲班的戲嗎?”

溫知著點點頭。

雨清老板回:“那好,擇日不如撞日, 今日我請您聽戲,您看如何?”

溫知著認真看了他一眼,對方笑盈盈的,滿面春風,與初見的頹唐全然不同,想來近日生意著實不錯。

她點頭答應,道:“有勞了。”

雨清老板帶她上樓,尋了個位置坐下。這裏很僻靜,視野也很好,聽戲、談事情全不耽誤。

對方向她解釋:“這個位置尋常不對外開放,恰好溫老板過來,便帶您上來了。”

溫知著:“這回沾您的光,改日換我請您。”

雨清老板擺擺手:“不用不用。我今兒也是有事相商。”

溫知著洗耳恭聽:“您說。”

“好!”

突然,下面響起一陣叫好聲,掌聲如雷。他們往下一看,原來是雲祥戲班登場了。

雨清老板覷了一眼溫知著,說道:“溫老板,先聽戲先聽戲,聽完戲再說也不遲。”

溫知著讚同:“好。”

今日演的這出,便是溫知著在飯館聽到的那出。

書生高中,被高門看上後毅然拒絕,回去娶那位小姐。奈何小姐有了後娘,也就有了後爹,無顧小姐反對,被二人許給一個員外做填房,收取高額聘禮。

誰成想,書生高中歸來,他們又起了攀親的心思,便使計促成小姐和書生的好事,讓生米煮成熟飯。員外敢怒不敢言,只好忍氣吞聲退了親事,成全了他們。

順利嫁給如意郎君的小姐,一年後卻難產而亡,一屍兩命。書生回京履職,當初被他拒絕的高門貴女念其一腔赤誠,無顧眾人反對,等了一年後堅決嫁給對方。窮書生自此憑借著對方家世,在朝中如魚得水,青雲直上。

然後,重點來了。

朝中有個斷案的鐵面郎君,自書生起勢後,便會頻頻做一個夢,夢中有一清麗女子,哭得聲聲泣血,直呼“柔娘冤”。

他不堪其擾,終於有次在夢裏問其何冤,對方講述自己身世。

她原是一富家千金,曾與一書生私定終身,並拿出體己助其科考。而她則因此事,被親爹後娘許給一年老員外做填房,幸得書生歸來,二人意外有了夫妻之實,只好成親。

成親之後,書生對她溫柔體貼,她也以為終遇良人。結果,她死前才知那人乃是禽獸,居然與員外合謀,害她性命。

更惡心的是,員外答應他此事的條件是,讓她□□。書生有日借機灌醉她,並給她下藥,讓員外成事。後來,她懷孕難產,即將咽氣之時,書生才雲淡風輕地道明真相。

這一切都是書生的籌謀。

他早打聽清楚那位貴女的所好,也是故意拒絕,與她成親是順水推舟,成全他知恩圖報之名,為的便是後來。

她說得有條有理,聲聲泣血。鐵面郎君震怒,便從其所言開始查。戲曲結尾,書生身敗名裂,員外也得到懲罰,柔娘含笑九泉。

一場戲落幕,樓下隱隱傳來啜泣聲,伴隨著啜泣聲,議論聲不斷。

“書生真不是東西,什麽玩意兒。”

“千刀萬剮都不為過。”

“柔娘和貴女真可憐啊。”

“貴女可憐個屁,覬覦別人夫君,不要臉!”

“鐵面郎君真好,青天大老爺啊!”

“唉,他好像愛上柔娘了?”

“皆是苦命人啊。”

……

議論聲入耳,溫知著垂眸深思。片刻後,她又看了眼樓下熱鬧的人群,決定請雨清老板帶她引見一下戲班班主。對方見她似有事,沒多問,叫夥計請來班主,自留在一旁陪坐。

溫知著向班主打聽對方的戲文由誰來寫,看到對方露出一臉戒備之意時,方才恍然自己一時情急,未自報家門。

她言明身份,府試剛過,府試書帶來的熱度未盡散。

班主剛好聽過有書館之名,只他上下打量了下溫知著,疑惑問:“你們不是賣府試書嗎?打聽戲文做何用?”

溫知著好聲解釋:“府試書只是其中一種,我們也會出其他書。這次向您打聽,便是看可否合作,而非是搶您生意,您且放心。”

溫知著同他講了,想將戲文故事進行轉化,變成話本小說來賣。

“這對您戲班來說,會是一筆額外收入,可與您班子演出聯動。這樣一來,演戲能賺錢,戲的話本子長銷,也對您有益。”

班主聽得很心動,卻又搖搖頭:“我做不了主。這戲文非我戲班人所寫,而是旁人借我們用的。你說的話本能賺錢,也落不到我們戲班子頭上。”更落不到他自個兒身上。

他興致缺缺,雨清老板同雲祥打過幾次交道,相對較熟,從旁說和。

“班主,看似您沒落到錢,其實不然啊。您想想,話本子人都喜歡,還能不想著去聽戲?你們的戲就更火了啊!”

班主悶不吭聲,似在想這個事。

溫知著見狀,道:“您看這樣如何?不叫您為難,您跑這一趟也不白跑,可否勞煩您去同他商量一下呢?”

班主有點為難,想了想問道:“您說的話本,大概能賣多少錢啊?”

“這不好估量,得具體看銷量來定。但是怎麽說呢,盈虧由我們負責,賣不出去稿費也是正常給的,幾十兩到幾百兩不等吧。”

“這樣啊。”

班主暗自咂舌。

比得上他們辛辛苦苦演幾十場戲了。

他抿著嘴,思考半晌,方才答應:“這樣吧,我自去問問,再與您說。”

溫知著:“好,那我在辦公室等您消息?”

班主頷首。

溫知著把辦公室地址告訴他,兩人約定好時間,對方先行離開。雨清老板待班主一走,忍不住感慨道:“原來,您聽戲不光為聽戲啊。”

“方才謝謝您了。”溫知著不好意思笑笑:“職業病,讓您見笑了。對了,您之前想與我說的合作是怎麽一回事啊,不妨說來聽聽。”

雨清老板簡單說了下自己的想法,他一說完,溫知著不確定問:“您確定嗎?我看現在雨清並不缺客人。如此,說是合作,目前倒是我們沾光了。”

他很確定自己要這麽做,沒有任何猶豫地點頭。

他希望能與溫知著建立、長期穩定的合作。他們不缺客人,但是缺書館在讀書人中的影響力。借書館的力,把讀書人引至茶館,擴大茶館的影響,得名又能獲益,且有穩定的曝光度,一舉三得。

是以,他認真說道:“溫老板,我確實這樣想,想同您簽訂長期契書。雨清現在看似不錯,但我相信,搭上您這條順風船,雨清會越來越好,這不算您沾光,反倒是我趁著您沒發展起來,便與您簽訂綁定協議,讓您將來也能帶帶我們。”

溫知著笑看著他:“您是個實在人。”

雨清老板回看:“您是個爽快人,所以您覺得這合作如何呢?”

溫知著不會拒絕這樣的示好,點頭答應。雙方當場擬定契書,簽字蓋章。

紅印一落下,兩方長效合作正式建立,即大印書局所出書籍,如要做活動,除自身書館外,雨清必是其首選地點;雨清長期免費為其提供活動場地,配合其活動。

溫知著帶著簽好的契書告辭。回到辦公室,溫燁霖冷哼一聲,她一問工作進展如何,對方立馬不說話,開始埋頭苦幹。

她也投入到工作中。

把收集好的故事分一下,確定好兩期分別的內容,用朱筆改稿。許是口述原因,也許是其他,這故事講出來或許沒什麽問題,但用作書面語、印裝成書,問題就很大。

她一句句閱過,有的刪減,有的增補,有的換表達方式重寫。半個下午,她只看了十多頁稿子,但是朱筆的字跡遍布整張紙,甚至有的紙頁上朱字多於黑字。

溫燁霖路過,無意瞟見,說道:“三姐,改成這樣,跟你自己寫有何差別?”

溫知著認真道:“編輯工作便是如此。你以後做得多了,便會知道。即使再厲害的作者,他們的成稿也得過編輯這一關,才能真正付型出版。”

溫燁霖搖搖頭:“算了算了,我不懂。我還是去寫我的教材吧。”

溫知著點頭:“嗯,這次院試,是我們第一次成系列產品亮相,按著時間線倒推,不能耽擱。”

溫燁霖答應著:“知道啦,我們再過三日可成稿,寶枝借我們用吧?”

溫知著:“嗯,好。對了,既然你們是咱們書局的招牌業務,我想了想,你們也得有個品牌名字,希望將來有一日,你們可以將這個品牌傳到全國各地。”

溫燁霖來了興趣,趙婉儀也擡起頭,等著她說。

“三姐,你快說說,急死我們了。”

溫燁霖催促。

“霖弟,做編輯工作一定要坐得住,沈得住氣,有耐心有恒心,否則容易出錯。所以,別急。”

“……”

趙婉儀在一旁捂嘴輕笑,被溫燁霖餘光瞧見。

他沒好氣道:“你就笑吧,沒良心。你的同伴被人說得啞口無言,你就在那兒高興地笑。哼,下回我也不幫你!”

趙婉儀:“……”

笑容頓住,趙婉儀求救似的看向溫知著,低聲說:“溫同學,請問是什麽名字啊?”

溫知著瞥了眼溫燁霖,故意道:“趙同學,來。我先告訴你,你別告訴霖弟。”

溫燁霖瞬間抗議:“三姐,你針對我!好好的,你怎麽能拉幫結派?!”

趙婉儀看看他們兩個,左右為難。

溫知著抱著臂,下巴微擡:“你好好說話,我就告訴你。”

溫燁霖:“……”

被好奇心驅使,他只好向“惡勢力”溫三姐低頭,討好道:“三姐,算我求你,你就告訴我們吧。”

“那好吧,看在你求我的份上……”

溫知著故意咬重“求”這個字,聽得溫燁霖眉心直跳又沒得辦法。

“我就勉為其難告訴你,叫作破卷。”

“破卷?”

這兩個字在口中一過,趙婉儀若有所思。

“溫同學,這個名字好。”

溫燁霖不服氣:“還行吧,勉勉強強。”

破卷釋疑,恰是教輔做的事,以此為名,闡明核心所為。

溫燁霖多嘴問:“三姐,這名字怎麽想出來的?”

溫知著回他:“讀書破萬卷,下筆如有神。下回問的時候,還是要讀書啊,霖弟。”

溫燁霖:“……”

三日後,雲祥班主來辦公室,帶來一個不好的消息:對方拒絕合作。

溫知著念及當日聽戲底下人的反應,自覺不願錯過這樣的好題材。

雖說《柔娘冤》匯集不少狗血套路,但越狗血有時越得觀眾喜愛,是以,她好說歹說,問班主要來對方的地址,決定不日親自上門。

不過她沒來及上門,就陷入了緊急忙碌中。

《院試教材知識點詳解》由溫燁霖、趙婉儀二人定初稿,再經兩次編輯加工後,寶枝配合他們再做排版,溫知著一邊終審稿,定下最終稿件;一邊從旁盯設計,確定版式。她這邊確定最終修改後,再由溫燁霖幾人出付型樣。

時間很緊,四個人忙忙碌碌,每日不得閑。而徐春霞那邊也沒閑著,先是和趙川東確定了這次的數量,同時又去走訪附近村子,做二次宣傳,開展預售工作。

有前次打底,這回大家接受更容易。

但凡有人猶豫,她就拿出準備好的說辭:“你知道小黎村的王二虎嗎?夫子都不看好的,這回擦邊過了,就是看我們的書看得早,早早就打通了法門,方才成行的。”

“還有你知道徐廣財嗎?之前打死不不願買的,後來反悔了,結果晚啦,想買都買不到了。他兒子這回沒中,他老娘見天兒的在家哭呢!”

兩個例子一舉出來,能負擔起的,咬咬牙也就買了。

是以,院試書沒在其他宣傳的情況下,幾乎已經近兩千冊。

溫知著得到這個銷量,請徐春霞、寶葉再接再厲。她則帶著溫燁霖幾人打磨書冊,等最終稿和版式確定後,交給溫燁霖、寶枝往下進行,而她暫時騰出手,去蕭氏商量取板訂板的事。

取的是院試教材的板子,訂的是故事會的板子。

她得把事情做到前頭,以免不耽擱了。

因她和蕭興運合作較好,也信得過對方的人品,現在多由蕭氏直接從木材行定木材,直接拉回蕭氏,做好後再交給他們。

這次,她到了蕭氏木匠鋪子,講清自己所需,想起另一件事,抱著試一試的心態問:“蕭老板,勞煩問一下,您可有認識雕刻的人?”

蕭興運訝異:“雕刻?聽聞溫老板手下有一群刻工,怎還向外找人?”

溫知著嘆氣:“刻工做出來的,與我想要的不一樣。”

蕭興運見她發愁,不由問:“您不妨詳細說說。”

溫知著便同他仔細說了說。

原來是為了“破卷”logo名的設計一事。

它既是品牌名,書頁上便要有其標志。她不願意僅僅是兩個字,而是希望有一個設計。林小木帶著刻工們試了好幾版,她看後都不太滿意,決心向外找人,讓他們去忙院試內文的刻版工作。

蕭興運聽完她所述,不緊不慢接道:“溫老板您也不必另找人了,蕭氏可以做。”

溫知著訝然:“蕭氏能做?”你們怎麽什麽都能做!

蕭興運笑道:“確切說,是我可以。您交給我就行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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